【蘇隱/蘇越】再不識君-04
※突然有想加上隱越tag的衝動……我只是說說.....
※依舊是緩慢的更新，為了這篇我根本作死
04
回到主廳，諸葛馭我散去弟子與長老們獨留百里屠蘇，想來是要與他私談。
「百里少俠……」諸葛馭我率先開口，卻欲言又止。
「掌門有話直說。」
諸葛馭我點點頭，組織了一下語言道：「從剛才丁大力的反應來看，並非是刻意欺騙。」
百里屠蘇沈默不語，他又怎麼會看不出來？
見百里屠蘇認同他的說法，諸葛馭我便繼續自己的推測：「丁大力在赤魂石入體之前，只是一名普通獵戶，而今夜丁大力之異狀，許是赤魂石入體帶來的衝擊，洗去了他此生記憶，卻也間接引出存於魂魄中的記憶……」他頓了頓，續道：「正確來說，是執念。」
「……執念？」百里屠蘇眉頭微皺。
「修仙之人雖逆天而行，然天道輪迴不過一個道理：忘卻前塵，重啟新生，無論是仙是人，都沒有例外。那些擁有前世記憶的人，多半是帶著強烈的執念轉世，其附於魂魄之上影響來生，執念越強，所執著的記憶越完整。」
「掌門的意思……師兄仙去前最強烈的執著，是拒絕承認自己的身份？」百里屠蘇順勢推斷，卻又覺得自己的結論是無稽之談，「不可能！師兄不是這樣的人！」
他不相信師兄用了一生的時間等他踐諾，在最後竟果斷放手，什麼念想也沒有留下，唯一帶往來世的，竟然還是拒絕承認身份。師兄的固執他最是明白，否定過去的一切就是否定曾經秉持的信念，依照他對師兄的瞭解，他若是鐵了心要與前塵一刀兩斷，便是忘得一乾二淨、完全重生，而非像現在這樣，明明看似什麼也不記得了，卻還念著自己不是陵越。
到底是什麼原因，讓他堅決捨去秉持一生的信念，轉而守著一個否定自己的執念？
「百里少俠，陵越真人仙去前，可否留下過什麼信息？」
「師兄讓我不要找他。」
「或許他就是知道你會來找他……所以才如此決絕，只為斷了你的念頭。」
「不……不會的！當年他跟我說過，三年後繼任掌門，心中已定下執劍長老人選，無論如何他都會……」等我回來踐諾，當他的執劍長老。百里屠蘇張著嘴，後半句話哽在喉頭，陷入了回憶當中。
彼時他將前往蓬萊與歐陽少恭一戰，臨走前師兄對他說的話，他記得清清楚楚。師兄雖然說得含蓄，但眼中的堅毅，讓那一諾重如泰山，壓在他心頭上沒有移過分毫。散魂之前歷歷在目的不是他和晴雪的點滴，而是師兄的一顰一笑，他才發現自己對師兄的心意，不知何時已超越了同門之誼。
師兄用一世的時間來守諾，外人或許不懂他的心意，但百里屠蘇最為明白，所以才無視師兄的遺言，堅持要找到轉世後的他。
可沒想到……他找到了他，卻已不是完整的他。
諸葛馭我是如此通透之人，怎會到這時還覺察不出端倪？天墉城歷代掌門，只有陵越在位期間未依派規立執劍長老，他明明得以踏入仙人之境，卻心中有執無法堪破，最後滿百仙逝，即便功德圓滿，卻讓人不勝唏噓。修道中人對他讚揚有之、猜疑有之、毀譽有之，他始終緘默，從未給出解釋。
原來，他心中的執劍長老人選，早在那人遠去時就已定下。
原來，他的所作所為，都僅僅是不辜負自己所承的諾言。
原來，他的執念，就是百里屠蘇這個人。
世間情愛，說不定還比不上他們師兄弟羈絆之深，陵越此人一生，確實沒有他人評說的空間，只因他的執著，不是凡夫俗子得以想像。
想到自己年輕鑄下的錯，加上重重誤會導致師弟與他反目成仇、師妹落崖消亡，諸葛馭我對百里屠蘇與陵越之間韌如蛛絲的羈絆，不免心生羨慕。
「百里少俠切莫沮喪，我也只是猜測，或許陵越真人仙去前曾經做過什麼，才導致如今丁大力記憶破碎的局面。」羨慕歸羨慕，但不妨礙諸葛馭我的最終目的，「蜀山雖不如天墉城壯盛，但自開派以來保留的道法古籍亦是不少，興許能找到讓陵越真人恢復記憶的辦法。」
百里屠蘇原本黯淡的眼神一亮，「此言當真？」
諸葛馭我微笑點頭，「雖無法保證一定能找到，但我盡力而為。」
「如此先謝過諸葛掌門。」百里屠蘇抱拳作揖，雖然依舊面無表情，但語氣明顯不再頹喪。
「不必言謝，我還有需要百里少俠幫忙的地方。」
「若你說的是保護丁大力，不用掌門請託，我也一定保他周全。」即使要賭上他的性命。
諸葛馭我點點頭，有百里屠蘇的保護，暫時不用擔心綠袍會對丁大力造成威脅，但赤魂石身為上古邪物，稍有不慎便是天下劫難，百里屠蘇身為丁大力的保護者，應當要知道所有來龍去脈，諸葛馭我遂將他對丁大力之後修煉赤魂石的規劃全盤托出，算是釋足了誠意。
埋在丁大力體內的東西竟是如此棘手，百里屠蘇不免有些擔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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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幕低垂，萬物俱睡，而煩憂擾人，又怎能安然入眠。
丁大力躺在床上翻來覆去，腦中卻一直忘不掉百里屠蘇的臉。明明他什麼都不記得了，卻又對那個人在乎的不得了。
始終睡不著，丁大力一翻坐起，穿好鞋子起身離床，一屁股坐在門前的石階上，背倚著門，望向星斗遍布的夜空出神。
由於他還不是蜀山弟子，只能暫時住在這間簡陋的偏房，這倒遂了丁大力的意，他內心的警戒始終未放，在那些人還沒有給他一個「為什麼銬住他」的合理解釋前，就算周青雲一口一個丁大哥，他也沒想要跟她套近乎的打算。
奇怪的是，他什麼都不記得了，對所有人半信半疑，唯獨打從心底覺得百里屠蘇這個人可以相信，好像他早就知道百里屠蘇不會騙他一樣。
他對他感到無比熟悉與親近，看他還好好活著，他竟覺得鬆了一口氣。
可是到底為什麼？
伴著一個又一個的疑問，丁大力終於起了睏意，眼皮不知不覺闔上。
朦朧中，丁大力睜開眼，四周一片空白，他漫無目的前行，不知道要走去哪裡。突然間有個邪魅的聲音蠱惑著他，他尋聲前去，四周越發昏暗豔紅，像是血液般黏膩，又像是濃墨般無光。
步伐越來越沈重，他卻停不下腳步，感覺自己就快要被吞噬，忽然有個人牽住他的手，將他往後一拉，拔出了即將被紅與黑困住的他。
那人擋在他的面前，手上湛藍的寶劍發出耀眼光芒，他拔劍出鞘，往地上用力一插，本來猖狂的紅與黑，竟只能在那人面前張牙舞爪，無法再越雷池一步。
脫離了險境，丁大力才有空端詳這個陌生人，一頭烏絲以紫絲帶紮起，馬尾隨意流洩披在頸邊，藕紫色外袍滾著淡黃色領邊，清雅而素麗，明明無風，衣擺卻輕輕飄飛，他僅僅是站在那邊，就像是一幅畫，令人移不開眼。
他沒有回頭，丁大力也沒辦法再往前一步。
「你……是誰？」
那人似乎聽見了丁大力的疑問，正要轉過頭，丁大力還來不及看清，便被人從夢中搖醒。
tbc
※其實我只是想要給「為什麼一開始赤魂石在丁隱體內會與他相安無事」一個合理的解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