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峰霆衍生/邪啟】迴夢(五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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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日天還濛濛亮,張啟山已經整好裝與副官前往車站,想當然吳邪也是得跟著去的,誰讓他只能離張啟山五步呢?

 

鬼車果真如同爺爺筆記中所載,是一輛無人駕駛的火車,編號076,為日本人所有,出入口全被鐵皮封死,但是原本於他而言是如故事般的鬼車真實擺在眼前,吳邪的心情是既興奮又複雜的。

 

沒有意外地同張啟山進入鬼車觀賞一回,實際體驗了爺爺筆記中沒有詳細記載的部分,親身走一遭果然比文字描述更震撼啊!

 

接近最後一個車廂時,副官找來兩副防毒面具,本來張啟山不戴,要讓給副官跟齊鐵嘴,後者逞能說自己也不戴,結果張啟山接著說自己和副官戴時,吳邪忍不住大笑,張啟山這人,真不能被他嚴肅的外表給騙了,他還沒見過誰能耍痞耍得如此霸氣。

 

想當然爾車廂裡並沒有什麼寶物,而是一口被關在鐵網門後的棺材,正是筆記中的哨子棺。一整列火車沒一個活人,這棺的位置又在最後一節車廂,就算爺爺筆記沒詳載,吳邪都猜到這列火車的意義,更何況是經驗豐富的張啟山?

 

這列火車已形成一個墓室,前列車廂中所見的棺木與死人,便是這哨子棺棺主的陪葬品。火車出入口被鐵皮封死的情況下不太可能是天成,既然是人為,那麼這刻意封死的墓室就像是一個警告,警告活人「此墓」的東西並非善類,或者是相當棘手。

 

除此之外,這輛車死的全是日本人不說,張啟山還在車廂吊掛的白袍中發現一些意義不明的圖紙,雖然他不懂日文,但圖紙上多是人體經絡,顯見這些日本人的研究與人體有關。

 

然而在這非常時期,鬼才會相信日本人是為了醫學貢獻做研究,尤其還運了這麼一堆棺材,極有可能是想利用屍體做秘密實驗,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,不知怎地就賠上了性命。

 

換作是普通人,可能早在剛進車廂看到一堆棺材時就嚇得逃之夭夭,可既然讓張啟山遇上,他就不可能放任不管。於公,張啟山身為長沙布防官,一輛沒有報備的火車在這非常時期駛入長沙極為可疑,為了居民安危,他必須徹查到底;於私,這輛來源不明的火車,車上載滿棺槨與死人,就像是對九門之首赤裸裸的挑釁。

 

張啟山封了車站,並命子弟兵將火車上所有棺材搬至營區,為避免引起民眾不安選在半夜行動,而那些死在通舖、面部朝下的人,則是讓小兵挖了大坑丟入,一把火燒個精光,畢竟不清楚死因,燒了最省事,反正也都是下階的工人,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調查價值。

 

吳邪跟著張啟山經歷進入鬼車及晚上的開棺,雖然無人能看見他,但或許是受到氣氛影響,吳邪是大氣也沒坑一聲,佛爺站著,他就不敢坐著。與張啟山一同回到府邸時,管家已經將熱水燒好放在寢室。

 

吳邪背對張啟山坐在沙發上,大大呼了一口氣。今天跟著張啟山到處跑,連吃飯時間都在處理公務,方知長沙布防官的艱辛。

 

「佛爺……」吳邪憋一整天終於可以說話,下意識要轉頭望向擦澡的張啟山,結果被後者冷冷一句話釘回沙發上,「轉過去。」

 

「喔。」

 

吳邪不自覺在沙發上正襟危坐,內心慶幸還好沒有被餵一發子彈。

 

沒多久,張啟山穿著睡袍在他面前的單人沙發坐下,隻手撐著頭道:「什麼事?」

 

吳邪張了張嘴,似乎是想說些什麼,而後決定放棄別開眼道:「沒事。」

 

張啟山微瞇著眼,盯得吳邪渾身不自在。

 

「你想問我明知二爺已收手,為什麼還要去找他,是麼?」語畢垂眸一哂,「放心,你問這個不會改變什麼的。」

 

吳邪撇了撇嘴,被猜中心事很不是滋味。他的確是想問,可又怕問了讓張啟山提前知道這次註定請不動二爺而放棄勸說,干涉到了人物的決定等於干涉了歷史脈落,那麼他早前答應張啟山的不就自打嘴巴了嗎?

 

沒想到對於二爺,張啟山心中早有了底見,吳邪內心暗暗鬆一口氣,望著張啟山,靜待他繼續說下去。

 

張啟山轉了轉手上的戒指,「二爺發誓不碰明器我是清楚的,但這棺裡的戒指既與二爺家族有關,亦是揭開日本人陰謀的線索,於公於私,他都該知道這件事,至於他願不願意伸出援手,就看他的取捨了。」

 

或許是因為吳邪來自和平的未來,與這時代的人怯弱怕事、疑神疑鬼不同,他的眼神澄澈而自信,有一種莫名安定的力量,對於他,張啟山總能卸下心防,同他說一些平常並不會說出口的事。

 

張啟山抬頭望向吳邪,比出兩指晃道:「我去不去找他,跟他願不願意出手,是兩回事。」

 

吳邪點點頭,他是知道這些理的,自己有沒有做跟對方要不要做,本來就是兩碼子事,難得張啟山這樣給他機會教育,可他的注意力全移到張啟山明晃晃的二響環上了。

 

爺爺的筆記可說了,這二響環是從粽子身上來的,敲一下,實心鐲子卻可響兩聲,是價值連城的寶貝,至於佛爺千金求鐲,又是另一個佳話了。

 

「那就是……二響環嗎?」吳邪吞了吞口水,目不轉睛盯著那二響環,張啟山沒覺得被冒犯,反倒覺得好笑。

 

「是啊。」張啟山見吳邪對他的二響環興趣濃厚,看了眼時鐘,索性將手上的環拔下來,直接空拋給吳邪。

 

「我去!」吳邪嚇得爆了粗口,血壓就跟那二響環的拋物線一樣突地升高,在安全接下來之後才又恢復平穩,「這要是摔碎了怎麼辦啊?」吳邪慶幸自己反應力還是不錯的,也沒想過是張啟山算距離拋得準。

 

「那就找吳老狗算帳去。」張啟山隨便應了句,也不知道是說真還說假,起身走向自己的臥床,「明早記得還我。」語畢便倒頭睡去。

 

「爺爺哪來的錢賠啊......」吳邪咕噥道,這二響環可不是用錢買得到的東西,萬一真摔壞了,古代勞動人民的智慧早已失傳,讓爺爺上哪找個一模一樣的還?

 

吳邪將二響環湊近桌上唯一的光源,平時張啟山為了安全上的考量,睡下時房燈盡滅,而這一盞小燈可是為了吳邪才破例的,藉著微弱的光線端詳,環上布滿細緻的花紋,可見古時的細膩作工,輕輕在桌上一敲,環裡傳來兩聲清脆的迴響,甚是好聽。

 

正當吳邪沉浸在古代工藝的小天地裡時,忽然一陣詭異的風,將桌上的油燈給吹滅了!

 

吳邪左顧右盼,窗戶跟門都關好的,哪來莫名掃興的風啊?懊惱之際,待眼睛適應黑暗之後,吳邪在不離開張啟山五步之遙的臥室裡,尋摸火柴或打火機之類的道具,此時後方突然有個聲音呼喚他的名字,「吳邪。」

 

「誰?」那聲音聽著不像是張啟山的,飄渺而迷幻,像是鑽進他耳朵的呼喚,吳邪驀然轉身,沒發現什麼,甚至連張啟山也不在床上!

 

「吳邪……來……」

 

「佛爺?」吳邪這下可覺得邪門了,照迴夢鼎的限制,張啟山不可能憑空消失而不牽動他,可現在怎麼回事?鑽入他耳朵的聲音越來越清晰,喚名越發頻繁,吳邪意識竟開始恍惚,尋著聲音的牽引,一步一步朝著張啟山的臥床走去。

 

張啟山不在床上,取而代之的,他右肩的窮奇刺青映在那被單上,雖是平面的圖騰,可樣貌栩栩如生,宛若下一秒就要伸爪逮人吞吃下肚,吳邪恍惚間意識到是那隻窮奇在呼喚自己時,早已不自覺地向那窮奇伸出手……

 

然後他就被一軟物狠狠砸中了臉,一屁股跌在地上。

 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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