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峰霆衍生/邪啟】迴夢(七)end

※內有對於青銅門的私設,請不要認真,看過就好。

※又是爆字數的完結


7

 

一夜過去,東方初綻魚肚白,吳邪思來想去,才終於理出些頭緒。

 

他不傻,只是相較於張啟山,終究還是慢了半拍。

 

在第一次張啟山警告他的時候,就已經知道窮奇紋身會對他造成某些影響,本來兩人以為只要窮奇不出,就不至於發生什麼大事,卻沒想那窮奇如此失控,竟能趁張啟山夜寐時迷惑他,更可怕的是他一點抵抗力也沒有,只能任其擺佈。

 

才短短幾天,吳邪連兩次發生這樣不可控的狀況,張啟山哪能等閒視之?那兇物似乎對他勢在必得,吳邪細思心中發毛,若是真觸上了窮奇,說不准他連回來的機會都沒有,張啟山扯走他的迴夢鼎,其實是救他。

 

來不及說再見便匆忙而過,他沒得到想要的答案,只有稍微了解了張啟山一些。

 

這個人啊,怎麼就這樣呢?悶在心中不說的事情總比說的多,身上背負多少人的期待,荷著多少人的誤解,依然還是如此前行,沒有一絲猶豫。他扯下鍊子時的狠勁是一點留戀也沒有,先不說張啟山是因救人而為,吳邪心中還是有一點點道不明的失落。

 

他本來還以為,自己於張啟山來說是有那麼一點不同的,就結果而言,他還是太嫩了。

 

隔天胖子再度光臨,知道迴夢鼎不見了差點要拔刀跟吳邪拼命,吳邪只說家裡被闖空門,啥都沒動就只被摸走迴夢鼎,怪胖子帶寶貝來這麼招搖,興許被跟蹤了都不知道,說得胖子啞口無言,只能摸摸鼻子離去。要是讓胖子知道他把迴夢鼎用了,鐵定跟他沒完。

 

也不知是不是巧合,胖子前腳剛走,吳三省後腳便到,一看見吳邪表情丕變,一巴掌送給了他。

 

吳邪被打得莫名其妙,張嘴想跟他理論,吳三省怒斥:「誰讓你用迴夢鼎的?」

 

「你怎麼知道?」吳邪本來想吵架的氣勢被吳三省這一戳破,瞬間都沒了。

 

「身上味道這麼重,誰聞不出來?」

 

「就你鼻子靈,胖子可沒聞出來。」吳邪咕噥。

 

「那個粗人哪裡識貨!」吳三省破口大罵,「這迴夢鼎不是什麼好東西,你最好老實給我交待,你用它去了哪裡?」

 

吳邪知瞞不住經驗老道的三叔,只好一五一十交待清楚,聽完吳邪的「供詞」,吳三省簡直要暈倒,「我的祖宗呦,你誰不選,偏偏選了那個人,膽子要不要這麼大?要不是正好因為刺青的緣故誤打誤撞被他趕回來,我看你不日就要變成瘋子。」

 

「什麼瘋子?」吳邪反駁,「用迴夢鼎怎麼就會變瘋子了?」

 

吳三省不屑一笑,「我問你,你用迴夢鼎待在那邊的時候,有想過馬上就要回來嗎?」

 

「迴夢鼎這麼寶貴的東西,哪能說回來就回來?」

 

「那不就是了?迴夢鼎讓你見著此生最想見之人,先不論每個人目的為何,正因為迴夢鼎寶貴,沒辦法說回就回說走就走,你以意識之體活在那個時空,不餓不累又碰不著人,只有一個人能夠看見你與你對話,你身在那個時代,卻又不存在於那個時代,日復一日還能不瘋,老子就服你!」

 

吳三省喝了一口水,再道:「還有啊,人雖然碰不著你,但凡任何物體都可能傷著你,你選了張啟山,就勢必得跟他下墓,到時可沒小哥幫你啊,萬一你在墓中發生意外,你這抽離了意識的身體還不變植物人啊?要真這樣,我怎麼賠你父母一個一模一樣的吳邪?」

 

「遇到危險我會扯鍊子的嘛……」吳邪嘟著嘴,沒底氣地反駁,突然腦中閃過張啟山那句「你沒有辦法的」,除了告訴吳邪迴夢鼎其他回到未來的方法之外,原來還藏著另一層意思,張啟山根本知道迴夢鼎的副作用,只是一直在找機會罷了。

 

思及此,吳邪苦笑,喃喃道:「真是……輸給他了。」

 

「啐念什麼哪?」吳三省見吳邪悶悶不樂,還以為是被自己的話刺激到了,口氣才緩和道:「總之這迴夢鼎雖然珍貴,但就不是個好東西,用過的人沒一個沒瘋的,腦死的都有。況且一旦使用這東西,即便你什麼也沒透漏,但必然會改變歷史,你知不知道改變歷史是要付出代價的?你最好小心一點,沒有人知道代價是什麼,蝴蝶效應你總該明白吧?下次這種東西最好完全搞清楚再試,知道沒?」

 

「嗯。」面對吳三省的苦口婆心,吳邪只是簡單應了聲,轉而問道:「三叔,關於九門清洗,你知道多少?」

 

「不知道。」吳三省答得斬釘截鐵。

 

「你不自詡見多識廣嗎?」吳邪沒好氣道。

 

「那又怎樣?」吳三省翻了個白眼,小聲道:「我告訴你啊,張家的事情你最好少碰,知道的越多,對你越沒有好處。別想要再挖張啟山的事兒,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了,你爺爺到死都沒能弄明白,你又如何能明白?」

 

見從吳三省方挖不出更多消息,吳邪也就懶得跟他說,只是隨便應付他幾聲,吳三省知道這個姪子的個性,離開前留下一句好自為之,之後便又杳無音訊了。

 

本以為時間一久就能船過水無痕,但吳邪卻對張啟山及九門清洗一事久久不能忘懷,擱在心裡放不下,幾次下墓忍不住問了悶油瓶,悶油瓶都三緘其口,不願多談。

 

日復一日,沒下墓的時候,吳邪的古董店都依著他心情營業,今日剛巧是他生日,心情好就想開張,才剛翻了店牌就有個客人找上門,對方一身黑衣,帽沿壓得很低以至於看不清楚臉,吳邪走上前招呼都還沒打,對方便先開口問道:「您是吳邪嗎?」

 

「我就是,請問您是……?」吳邪心中一緊,直接上門還知道找誰,恐怕來者是另有目的。

 

「我受人所托保管此物已久,如今約定時間已到,這物便歸您了。」來人小心翼翼從懷中掏出一布包交到吳邪手中,「我還有事,先走了。」語畢壓低帽沿,匆忙離去。

 

「等……」吳邪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,還來不及喊住對方,對方便已走遠,那布包掂著沒啥重量,吳邪走回櫃台放在桌上打開一看,心中頓時充滿各種無法言喻的情緒。

 

一只二響環,與一只被扯斷的迴夢鼎。

 

歲月在兩物上並沒有留下太多的痕跡,顯然時時擦拭保養,沒有懈怠。

 

布包中挾著一張紙條,上頭只寫了短短三字「莫再回」,紙張已微微泛黃,字跡卻是力透紙背,顯示落筆之人力道不俗。

 

吳邪心中又喜又苦,喜的是張啟山的細膩,苦的亦是張啟山的細膩。他怎麼能……那麼認真看待他隨意的回答?這二響環如今轉贈予他,本來想著事情該就這麼過了,竟又被這二響環激起心中的漣漪。

 

為什麼?張啟山,你這是為了什麼?吳邪心中縱然有千百個問題想要當面一問,可張啟山早已是一丕黃土,無法回答了。

 

吳邪記起三叔曾說,使用迴夢鼎必然會改變歷史,而改變歷史需要付出代價,可是眼下大方向的歷史並沒有改變,九門依然遭遇清洗造成世代斷層,那必然會改變的歷史,究竟發生在何處呢?

 

心中浮現爺爺的筆記,吳邪立馬關店一路飆車回家,打開收在抽屜的爺爺筆記,從頭仔細翻閱,大方向的歷史的確沒有改變,然而有些地方,卻不一樣了。

 

爺爺的筆記中,佛爺的二響環原本是送給了尹新月的,可吳邪此次再看,送給尹新月的換成了其他的東西,這二響環,自始至終都在佛爺手裡,沒脫手過。

 

吳邪心中有某種東西騷動著,這二響環張啟山一直都收著,是否表示自己在他的心中,真有那麼一點不同?

 

翻到最後一頁,原本爺爺對於九門清洗這件事情,筆記上沒提過一個字,可現在這最後一頁,竟紀錄著爺爺與張啟山最後一次見面的內容。

 

****

 




吳老狗自知在長沙是待不下去了,臨去前在東北找到張啟山,待了幾日,那晚松花江邊,吳老狗終於是問出了心裡的疑問。

 

張啟山避重就輕,要吳老狗忘卻這些,去杭州好好重新生活。

 

他轉身,頭也不回地邁步離去,吳老狗在江邊對他大吼,盼著他能給一個理由,就是一個藉口都行。他只是想要知道為什麼。

 

張啟山身軀輕輕一震,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吳老狗,吳老狗明顯從張啟山的眼神中,發現他透過自己在看著別人。吳老狗左顧右盼,除了他倆和江上釣魚的人,這冰天雪地還真沒其他生人。

 

良久,張啟山眼神中是瞭然,卻也摻著其他吳老狗讀不出的情緒。

 

「原來他想知道的是這個。他果然是你的孫子。」

 

「什麼?」

 

「沒什麼。」張啟山輕輕勾起嘴角,彷彿懷念著什麼。吳老狗還以為自己眼花,揉揉眼睛,張啟山居然笑了。

 

「總要有個人被人恨。」收起笑容,張啟山恢復原本的冷峻,整了整披著的毛氅,「永不再見了。」

 

語畢轉身後,便再也沒有回頭,消失在吳老狗的視線中。

 





****

 

闔上日記,吳邪眼中擒著淚,終於知道他改變了什麼歷史。

 

他本以為自己在張啟山的生命中,存在短得不值一提,以至於張啟山在扯下迴夢鼎時,一點猶豫也沒有。

 

沒想那人是如此鎮重地放在心上,精明如張啟山,恐怕在他出生時就已打聽到他的生日,算準他用迴夢鼎時的年紀,在自己走後託人捎來這穿越時空的珍物。

 

歷史的確改變了,不過短短幾天,吳邪已經放不下張啟山,而張啟山更是藏在心中,直至年華老去步入棺槨,都沒忘記這個與他相遇不過幾日的未來之人。

 

吳邪突然好想回到過去,回到那個有張啟山的世界,他想要在張啟山身邊,看他看過的光景,分擔他肩上重責,他說總該有個人被人恨,那麼他就陪他一起被恨。

 

改變歷史的代價,的確很大。大到吳邪最後把自己搭了進去,只為一個目的。

 

他誰也沒說,只是默默進行著自己的計畫,期間遭遇了許多事,悶油瓶最後更是自願進入青銅門中。吳邪再也不是當初那個懵懂的小子,他欠小哥的太多了,這一世,必須先還清。

 

為了救張起靈,吳邪利用所有能利用的,得罪所有能得罪的,他之所以這麼不給自己留後路,不過是彰顯他未達目的絕不罷休的決心。

 

在青銅門打開的那一剎那,張起靈從門後走出,吳邪給了他一個微笑,拔下二響環交給對方,狡黠一笑:「張起靈,後會無期。」

 

「吳邪,不行!」張起靈看著那二響環,意識到吳邪打的算盤時,後者已經奔向青銅門。眾人本以為救出張起靈是他最後的目的,結果卻沒想到,他的目的並不在此。

 

青銅門闔,這個世界再無吳邪此人。但那又如何呢?他的目的,從收到二響環的那一刻起,就沒有改變過。

 

張啟山,現在的我,應該足夠與你並肩了吧?吳邪沒入一片光芒中,驕傲地想。

 

****

 

1933年,天才濛濛亮,張啟山卻是坐在沙發上,一夜未眠。

 

桌上油燈黯淡無光,幾本早已看過的書還堆在桌上,他一手抓著斷了鍊子的迴夢鼎,一手抓著二響環,悵然若失。

 

他既已決定要做,就不會後悔,他是為了救他,如此正當的理由。

 

就當作是他做了一個夢,一個預見和平未來的美夢,在這動盪的時代,這個念想便足以支撐著他,他會為了那個人生活的和平未來,拼博開拓這個世代。

 

副官在外頭敲門,張啟山不急不徐將二響環與迴夢鼎收好,整好裝束,聽完副官報告的今日行程,一切與往常一樣,並沒有什麼不同。只有張啟山內心深知,有些事情,已經不同了。

 

一早的例行閱兵,待到正午聽戲,想當然爾下戲後,二爺斷然拒絕伸出援手,這些都在張啟山的意料之中。他並未強求,索性將戒子留給二爺,頭也不回地離去。

 

只是世事豈能皆如人所料?齊鐵嘴見白日天象有異,在家中卜出一卦後,笑著命人泡上一壺好茶,嘖嘖稱奇道:「佛爺,沒想到你也有今天。」

 

張啟山回到宅邸,只見下人匆匆來報,說他之前重金求鐲,真有人給帶來了。問了那人在哪,下人只是支支吾吾,說對方在他辦公室,就是沒點眼色,身手敏捷嘴皮子又厲害,大家實在攔不住。

 

「是麼?」張啟山只是笑笑,這世上還真沒有什麼角色是他張啟山不能應付的。既然知道他放在道上的求鐲之事,那麼就是同道之人,應付起來更容易了。

 

進入自己辦公之處,那人的確真如下人所說沒點眼色,長沙布防官的位子,豈是他人能隨意落坐?而此時那桌子後方的椅背朝向自己,倒是看不見所坐何人。

 

張啟山也不生氣,江湖走闖,每個人自然都有些古怪脾氣,他的二響環得來不易,想來取得對鐲的這個人,身手亦是不凡,明人不說暗話,張啟山直截了當點名道:「不知先生如何才能割捨手上的寶貝?」

 

「我要的,簡單。」那人從椅背後伸出手,手上拿著的是與那二響環模樣相似的對鐲。然而此時的張啟山,卻已經沒將心思放在那鐲上,只因那個聲音一出,他便知道,來者是他曾做過的美夢。

 

「你……是誰?」張啟山表情未變,內心已大肆翻騰,不敢相信,卻又那麼篤定。

 

那人坐在椅子上轉了過來,一臉狡黠,「才不過一日不見,你不會認不出我了吧?」他還特地算好日子才穿越的。

 

「哈……哈哈……」張啟山扶額失笑,笑得幾乎要岔氣,距離能這麼開懷大笑的日子,已經過去多久了呢?這個人哪,怎麼總能逗他笑呢?他不是沒聽過穿越時空這等荒謬之事,只是沒想到這人好好的和平日子不待,偏要來這裡與他渡刀頭舔血的生活。

 

「還說你不是傻子?」

 

「是,我就是傻子,要不然也不會隔這麼久才找到方法。」吳邪大方承認,比起張啟山初見他時滄桑消瘦許多,顯然經歷了不少,唯一不變的是那雙眼睛,依然精明澄澈、神采奕奕,宛如張啟山與他初見便種下的憧憬。

 

「説吧,鐲子怎樣才肯賣?」張啟山終於止住笑聲,卻止不住臉上的笑意。

 

「這鐲子得來不易,用張大佛爺的一輩子來換,不過份吧?」

 

張啟山垂眸淺笑,搖了搖頭。這吳邪啊,眼神沒變,性子倒是變了不少,還會公然佔起便宜來了。

 

「不過就是一輩子,何難之有。」

 

既然對方遠赴千里而來,張啟山用一輩子許他一諾,自是應該。

 

吳邪將對鐲交與張啟山,並將張啟山手上的二響環脫下,套在自己手上,然後用二響環輕撞張啟山腕上的環,二者發出清脆的三連響。

 

他們相視而笑,一輩子的時間,還短麼?

 

end

 

※這是一個愛情來的太快就像龍捲風的故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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